第(3/3)页

    母亲笑骂到，“胡说八道！”

    小雨很不喜欢，皱了皱眉头。

    “又没关系的，我是爸爸呀！”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小雨，小雨瞪大了眼看着他，她推开椅子退到房间里，男人跟了进来，母亲往前踏了半步，伸出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她似乎在犹豫，以为只是男人的玩笑。男人大步一跨已经在她脸上亲了下去，小雨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股火辣辣的酒气直钻进鼻腔里，让她有种欲吐的感觉，小雨一下就跑开了，她走向大门，打开门走了出去，母亲在身后喊了一句

    “小雨！”隐约还有她的抱怨，“你看你……"不知道这句话是说她还是他。

    夏日的夜黑的比较晚，已经七点了，天空还泛着亮，远望的视线这时已经有点模糊了，天边的彩云翻滚着巨浪，调集了颜色，正在任性地舒展着她的美。小雨呆呆地看着夕阳和晚霞，心中渴望着能攀上那片红色的云，高空俯视这个浮尘俗世。

    云，慢慢地，慢慢地被黑夜吞噬了所有的色彩，路灯也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在地上描出了个不大的圆，人影被锁在圈里，一动不动，安静孤寂。她眼睛眯了眯，也许，也许在这唯一的光明之下应该站着一个男生，头发在风中微微凌乱，穿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打开，身体靠在灯杆上，嘴里叼着支烟，双眉紧锁低头深深吸一口，又抬头缓缓吐出，袅袅的烟雾被风吹散的时候，露出一张英俊刚毅的脸，从他那双镇定的眼里可以找到安全与慰藉，也许，也许在他踏出光圈伸手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就是逃离解脱的时候。

    屋子外面的空气并不友好，它们排斥着小雨这个陌生的来客，又好奇地簇拥着她，窃窃私语，水泥墙冷冰冰地看着她，眼底有不屑，屋子旁边的绿植不解地摆着手，只有路灯像个憨厚的孩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眼里还有些许的温柔。

    一个人大晚上的若是傻站着太久估计会被质疑，所以在被风吹散了点郁闷的情绪之后，小雨挪着步子慢慢往家走，至少，那里有自己熟悉的味道，至少，那里是家。

    大门没关上，留了一条缝，灯光从缝隙里探了探头，便把小雨拉进了屋，母亲听到动静从卧室走了出来，她站在客厅里，局促地搓着自己的手，

    “小雨，你回来啦？热水烧好了，你自己用吧。”母亲说完之后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眼睛跟着女儿的动作，欲言又止的摸样，不知是想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呢，还是想帮忙做点什么来弥补别人的过错。小雨觉得别扭，，没必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母亲，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哦，你睡吧，我自己会弄。”

    母亲还是没有挪动步子，小雨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艰涩地笑了笑，这才苦了自己让别人放了心。

    也许上帝的捉弄还远远不止如此，十八岁那年小雨大病了一场，在医院足足躺了两个月，不能下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母亲一个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照顾她，这让懂事之后的小雨第一次尝到了真正无私的母爱，她心里是感动的。

    病床上的日子不分白天与黑夜，除了吃饭和排泄，其余的时间都是静止的，只有输液管里的滴液像计时器一样一滴一滴地记录着消失的分分和秒秒。

    混沌的时间感和空间感已经让这个久病的孩子忘记了身体的存在，插在身体里快两个月的那根管子也失去了痛的知觉，如果闭上眼睛就是黑夜的话，那么睁开眼就是白日。此时此刻，灵魂反而是自由的，因为病痛，母亲显得异常的温柔，就连偶尔来探望她的伯伯都是一脸正经，严肃而关切的，这样的状态，小雨很喜欢。果然，人啊，有失去的就一定会有得到的。

    窗户外面伸出半个枝桠探头探脑的香樟树叶绿的发光，它们像一群小蝌蚪吵吵嚷嚷地挤在一块儿，风来的时候一起摇摇摆摆扭动着身子，可能是因为它们太小了，却并不听从风婆婆的话，每一个摇摆的方向都不一样，歪歪扭扭地像一群顽皮的孩子，刹然间，风婆婆板起了脸，停止了指挥，这群叶子便嘎然而止，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密密麻麻没有规则地勾勒出天空的线条。

    医院房子的一角也好奇地伸着脑袋过来凑热闹，斜斜伸出一个三角形，瓜分着天空这块大饼。小雨数着窗户外面的树叶，看着墙上的灰痕，还有窗帘上的斑点，她连母亲穿哪双鞋都能从脚步声上分辨的清清楚楚。

    就在她睡得昏天黑地不知岁月的某一天，医生宣布她可以出院了，母亲喜极而泣，她却毫无感觉，医生再三嘱咐要静养，母亲点头应下。

    虽说在医院的生活过得就跟猪没啥两样，但是到底这位猪小姐还是有一个有别于猪的器官的，大脑。每天的生活就在公司的无聊和家庭的尴尬中艰难地熬着，如果没有改变，那么，像个木偶一样被牵着线地慢慢老去，也是一件非常快的事情，如果，没有碰到那个曾经的同学，生活也许就这样一成不变地继续下去。能在偶然间再次碰见她，一定是上帝的安排，将近一年的分别，她，变得更自信更时髦了。小雨很好奇她这一年的去向，是什么让她有如此大的改变。

    “你，变了好多……”

    “恩，我去X市了，我现在那里上学。”哦，朋友母亲出生的那个大都市，曾经是她炫耀和骄傲的资本，她，到底还是去了。

    “下次我带你去那个学校看看吧，名牌大学，你也应该去见见世面。”

    小雨是怎么跟着上的火车，又怎么坐的公车，在人潮如流的广场目瞪口呆，最后来到这个仰慕已久的大都市的，她已经没有记忆了，当她站在大学门口的时候，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大门口XX大学那几个烫金的大字让她心神震惊，这是神圣与荣誉的象征，这是骄傲与身份的象征，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每个人都因为在这里学习变得自信而快乐，小雨觉得自己也会像飞蛾扑向灯火一样奋不顾身，毅然决然地留在这里，没人告诉自己，没人逼迫自己，可是自己就是知道这样做是对的，心底有个小小人这么悄悄地替她下了决心。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朋友的脸微微上扬，神情傲娇，嘴角轻轻抿了抿。

    不错？何止不错啊，是太好了。

    “恩，很漂亮！我也想来。”

    “你？你也想来？”朋友眼睛里的光闪了闪。

    “恩，你是怎么进来的？”

    朋友眼睛里的光又闪了闪，轻轻抿了抿嘴角，“我只是来这里进修的，满两年成绩合格学校会发证书。”

    “哦！”这样啊？可是能在这里进修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吧？“我回去问问我妈，那你现在住哪里啊？”

    “我当然有地方住了，我跟外婆一起住，如果你要来这里上学的话，那就要自己想办法了，可以住学校，也可以在外面跟其他人合租。”

    小雨低头思考着，可是决定却已经下了。母亲没有反对，伯伯低着头思忖了半天，似乎在合计着什么，最后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

    “也好，女孩子去读读书也不是坏事，以后有点资本谈婚论嫁。”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