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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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利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让他好过。

    四目对视,冷冽,抗衡,倪旖如炸毛的刺猬,就算拔下身上的刺,也要拼死上阵杀敌,与刚才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时,判若两人。

    厉钊心脏悬空,坚硬如流沙无声消散。

    这么爱杀敌是吗?

    好,他先认输。

    厉钊无声,再一次向前,就这么拥她入怀。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跟我服个软就这么难?”

    倪旖任他抱,说:“难。”

    厉钊手臂僵了下,随即将她搂得更紧。虽未明说,但已用动作明示,“那我服软。”

    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不是不令人震撼的。

    男人身上的木质调男香侵袭入鼻,冷冽,极有存在感。他没变,两年多前,倪旖第一次被他这样抱着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

    暧昧懵懂时,倪旖曾四处寻觅这款香氛。

    但无果。

    后来还是听厉钊的秘书无意提起,厉总的东西都是私订,那款香水世界独一。那时的倪旖纯真烂漫,遗憾写在眉眼。厉钊知道后,抱着她,调侃说:“想跟我一个味道?”

    倪旖红扑着脸,没吱声。

    厉钊亲了亲她耳垂,低声,“世上就这一个我,你哪儿都买不到。以后多抱抱,不就跟我一样了?”

    往事乱心,如藕丝斩不断。

    倪旖无力也无望,闻言软语之下,厉钊好像又变回了当年的模样。只是如今这样的关系,又算什么?

    误会和偏见如深渊,无药可愈。

    往明面上说,是兄和妹。

    倪旖闭了闭眼,忍过这波酸涩和胀痛。再睁开时,她恢复理智,冷声道:“我不稀罕。”

    沉默里,她能感知,厉钊的柔情和温度在一点点消散,直到某一个临界点,忽然静止。她刚想抬头,肩膀一痛,就被厉钊狠狠推开。

    倪旖的背撞在墙壁上,骨裂一般。

    厉钊自上而下睥睨,语气森然:

    “给我滚。”

    倪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

    背对着,她当真没回头。渐行渐远的身影,像越裂越宽的伤口。

    秘书久不见人,不放心地来看情况。一声“厉总”刚出口,厉钊往后趔趄一步,竟摇摇欲坠站不住脚。

    “厉总!”

    秘书慌忙扶住人,老板连着两天高烧反反复复,这一下被刺激狠了,真有点上不来气。秘书心如明镜,直到病症所在,“我去找倪小姐。”

    厉钊呼吸急促,呵斥决然:“没心肝的东西!”

    秘书自然不敢再动,琢磨分辨,觉得应该是指桑骂槐。

    厉钊这场感冒拖了足足两周,不休息,工作量有增无减。秘书不放心,让私人医生直接来办公室打吊瓶。厉钊怒得把文件摔去地上,不让人碰,然后生生拖成了病毒性肺炎。

    一住院,厉家震动。

    厉康实把秘书办的人从上到下骂了个狗血淋头,厉钊身体拖累成这样,是他们渎职。同时联系了最好的呼吸科专家亲自诊断治疗。

    厉家里里外外,都如临大敌。连龚芸都大气不敢喘,生怕做错了事。她打电话给倪旖,通了没接,半天也不见回。于是发短信告知:

    -你哥住院,没事就别来家里,老厉心情不好。

    后半句才是重点。

    她怕倪旖这头小犟牛说错话,惹了厉家不痛快。

    当然,短信倪旖也没回。因为拉黑龚芸微信的那一次,她顺便把电话号码也给拉黑掉了。

    厉钊昏睡醒来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她来过没?”

    秘书颤颤巍巍,“好像……没。”

    厉钊病容难掩气势,语气不悦,“到底来没来。”

    “没来。”

    他一愣,随即五脏六腑都跟着疼。旁人都不明白,只有贴身秘书看得通透,厉总这病,简言之,是有心蓄谋。就他这常年健身的身体底子,但凡按时吃两天药,哪会到这一步。

    拉不下面子去求和,又舍不得她对自己置之不理。

    也是绝了。

    秘书不忍心,自作主张去找了倪旖。倪旖这才惊诧,“他住院?”

    “病毒性肺炎,病情很凶狠。”

    倪旖皱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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